第1章 “囍”_不止你善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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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囍”

  楔子·第一章

  文/今愉

  “濛濛,起来了吗?要到时间了。”

  门被人轻轻地扣响,陆时雨从梦中醒来,伸了个懒腰,睁开眼睛迷糊了一秒。天刚蒙蒙亮,卧室里拉着厚重的窗帘,帘子没拉紧,窗户上贴着火红的“囍”,日光照射上去,透着一些淡淡的红。

  床头柜上的电子表显示着时间,已经早上六点了,她明明订了五点半闹钟的,陆时雨噌的一下坐起身,睡过了。

  手机从身前滑下来,她解开锁,屏幕还停留在陈寂的微信页面。

  昨晚一直兴奋得睡不着,翻来覆去没有任何睡意时,她给陈寂打了个电话,陈寂恰好也没睡。

  她蒙着被子,低声说:“我有点睡不着……”

  “想我想的?”陈寂欠揍的语气自听筒传来,陆时雨喊了声“小陈”,还没来得及骂他好自恋,陈寂又说:“哎,我也睡不着。”

  随即补充:“我是想你想的。”

  陆时雨捏着被子在床上打滚,被子都快踢到天上去,傻笑得嘴角都要咧到后脑勺,似乎可以看到陈寂说这话时浅笑的样子。

  真是没救了,她骂自己。

  “你紧张吗?”陆时雨平静下来,问他,但又反驳自己,“也不对,你参加过那么多比赛,大学还路演过那么多次,肯定不紧张吧,我都没见你因为什么紧张过。”

  陈寂却没答,反问:“你紧张了?”

  陆时雨怕他笑话,“我才没,我第一次上手术台遇到特殊情况的时候教授都夸我,说我临危不乱,我才没有。”

  “行行行,你没紧张。”陈寂没戳破她的嘴硬。

  “……”

  最后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天,她听着陈寂说话的声音,才不知道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着了。

  关了手机,再一抬头,那件洁白婚纱挂在床前,蓝金色秀禾服就在婚纱旁边,这些都是陈寂和她一起选的。

  陆时雨松了口气,是她忘了,昨晚打电话时陈寂特意嘱咐她不用起太早,一定要睡够,他会请化妆师来家里。

  从决定结婚到现在,陆时雨几乎没怎么操过心,这些事情都是他着手去操办的,他让她安心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

  手机里,陈寂的备注已经改成了“老公”,都已经改了一周多,但她感觉还是有些不真实,像是做梦一样。

  可现实里的一切都表明,她已经跟陈寂领证了,而且今天就要举行婚礼,他们是真的步入婚姻殿堂了。

  陆时雨嘴角边笑意愈深,一边下床系自己的晨袍带子,一边向门外应了声:“妈,我起来了。”

  秦安兰推开门,只见陆时雨一身火红的晨袍,打着哈欠下床,衣服都没穿好手里却还拿着手机,头发睡了一晚有些凌乱。她走近,用手给陆时雨顺了顺头发,还是没忍住说了两句:“都要嫁人的人了,睡醒了还是先摸手机,今天婚礼,家里要来好多人,都不知道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陆时雨进了卫生间洗脸,“哎呦,我不是准备收拾呢嘛。”

  “都嫁人了还这么马马虎虎的,以后不跟着我跟你爸,到了你婆家,看谁还惯着你。”

  陆时雨泪点低,笑点低,面对喜欢的事情总是会禁不住诱惑,二十多岁的人还喜欢高中时喜欢的东西,包括一切人和事。

  她追星,高中时追过某个大热男明星,直到现在她还常去看他演唱会,小时候进游乐场就不愿出来,长大了还是。秦安兰老说以后不改改这些毛病,还这么小孩子气,就没人惯着她了。

  可她始终改不掉。

  因为有陈寂在。

  陈寂与她的性格迥然不同,他笑她幼稚,可每次嘴上这么说,演唱会门票还是会提前去抢,虽百般无奈,但还是陪着她一起应援。让他陪着去游乐场,嘴上说着“大人才不玩”,但早就已经按她的喜好安排好了一切。

  认识这么久,陈寂好像从未拒绝过她。

  “我老公惯我啊。”陆时雨弯唇,随口回了句。

  闻言,秦安兰半晌没吭声,等陆时雨洗好脸再一出门,她正好走到门口,陆时雨眼神一错,瞥见她发红的眼眶。

  印象里,她很少,也几乎是从来没有看到秦安兰有过这样的情绪,便轻声拖着喊了句“妈”,揽着秦安兰坐回床上,“妈妈,你女儿今天结婚哎,多高兴的事儿啊。”

  唯一的女儿今天婚礼,是这辈子最开心的日子,秦安兰本不想哭,但饶是忍不住,平常吵归吵,真当她嫁了人,打心眼儿里舍不得。

  秦安兰缓了缓:“我感觉,你还是刚上高中的那个孩子,高中送你去你姑姑家那天我也是这么叫你起床的,这么一晃,居然都要结婚了。”

  她看陆时雨,眼底是从未有过的温和:“在我眼里半大点儿的孩子一说要跟陈寂结婚,我跟你爸爸都吓坏了,也觉得很突然。你俩谈恋爱的事,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语气里虽无半点责备,但陆时雨还是听出一份不满。

  她垂眸,靠在秦安兰肩膀上,没去看她的视线。

  对于找对象结婚的事,秦安兰也着过急,这么多年没见她交过男朋友,以前是绝对绝对不允许,但现在毕竟大了,也该处个对象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开口,相亲对象刚谋划上,陆时雨反倒先把男朋友带回来了,还说要结婚,打了个措手不及。

  纵然心里万般不解,但是陆时雨脾气倔,认准的事绝不回头,两人还曾因她这个性格吵过两次厉害的。

  而且这些日子看下来,陈寂也确实是一个好的归宿,他年轻,事业有成,办事踏实稳重也妥帖,对长辈有孝心,最重要的是,对时雨很好。

  “我们倒不是怪你们瞒着……我一直跟你说,你已经长大了,要对自己负责。”

  “妈,你放心吧,”陆时雨轻笑,打断秦安兰,她从来没有隐瞒过和陈寂在一起的事,相反,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只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兵荒马乱了这么久之后,居然成了真。

  “我没想过瞒你们,也慎重考虑过,而且我很喜欢陈寂,很喜欢很喜欢,跟他在一起我很开心,也一定会幸福的。”

  早八点,陆时雨化好妆,换上秀禾服坐在床上,陈寂请来的摄影师一直全程跟拍,屋子里挤满了人,孔怡然也早早就来了家里,和陆时雨研究生的室友叶可心还有几个好朋友一起忙前忙后藏她的婚鞋,盘算着说待会儿堵门的时候给陈寂出点什么难题。

  孔怡然跟陆时雨认识将近十二年,跟陈寂也是高中同学,也没跟他们夫妇俩见外,到网上搜罗来好多“堵门游戏”,总之还挺能折腾的,陆时雨笑着打趣她:“这方面还是你在行。”

  但是还有些维护的意味在:“不过,差不多就行了吧。”

  “哎呦,这就开始维护上了,”孔怡然揶揄道:“不行啊我跟你说,这都是接亲必备,陈寂别想躲过去。”

  孔怡然还是有些生气的,认识这么多年,高中还两年同班,他俩谈过恋爱,她居然都没发现,知道他俩要结婚孔怡然还惊讶了好久,好几天没能反应过来。

  越想越来劲,她游戏也不搜了,往陆时雨身边一凑:“你俩是不是高中就偷摸在一块儿了?”

  “没有没有!”陆时雨着急摇头,但头上别着好多发饰,头发盘得紧紧的,感觉头有些重,她僵硬着脖子,身子歪了歪,讨好般说:“笑笑,别老瞎说行不行。”

  “现在想想,我觉得你高中那时候不太对劲呢!尤其高二那年,好几次我都被你糊弄过去了吧!挺会隐藏啊你!”

  “这段时间忙婚礼的事,我都没来得及问你,等你这阵子闲下来,必须得给我好好交代交代你俩的情况!”

  正说着,门口一阵热闹,秦安兰拢了拢披肩,带着笑脸,喜气盈盈:“陈寂来了。”

  孔怡然和叶可心一下子就窜到门口堵上门,卧室外沸反盈天,伴郎团跟着陈寂一路打着招呼进来,外头好像开了个大型茶话会。

  陆时雨听见好几声“姑爷”,她微微低了低头,但已经在床上这样坐了好久,颈椎有些僵,心脏也开始怦怦跳,反复捏紧又散开秀禾服裙角,有些紧张地盯着卧室门,仔细听门外的动静。

  陈寂敲门了,语气轻松,就感觉他好像从来没变过,无论什么场合,好像都是云淡风轻,一如既往的恣意,如同那个十八岁的少年:“屋里的伴娘们,开个门吧,我接我新娘回家。”

  听到他声音,如擂鼓一般的心忽然就定了下来,陆时雨一下子松开了攥紧的手,含笑看向门口。

  孔怡然贴着门,接话问:“你新娘谁啊?”

  “陆时雨,她就是我新娘。”陈寂扬着声线,能很明显听出他话里的愉悦。

  五个伴娘堵着门,孔怡然非要让陈寂做数学题,好出口恶气。陈寂高一的时候是个体育生,重心不在文化课上,但自从退出体育班转学文化课,成绩突飞猛进,尤其数学,好到离谱。

  当年她和陆时雨没少教陈寂写数学,但后来陈寂水平越来越高,看一眼题就知道该怎么做,就只剩她俩去问陈寂的份儿了。

  关键是这人高中脾气秉性张扬,说话有时候没个正形,也就时雨脾气好,肯耐心教陈寂,能忍他那个臭脾气。

  孔怡然从门缝底下塞出来六张纸,每张纸上一道大题,陈寂刚拿好纸,四个伴郎一人抽走一张,剩下一个王竞之跟陈寂大眼瞪小眼。

  “你们两口子我真是服了,高中在我面前做题,现在还在我面前做题,跟数学过不去了是吧。”王竞之边吐槽边拿纸,他运动员出身,又许久没碰过数学,该忘的一点儿没留,全还给老师了,硬着头皮写了一个“解”字最后放弃,张了张嘴,刚说了句“弟妹”,就被孔怡然无情打断。

  “做不完不能进来,答案就是开门密码。”孔怡然说:“都简单,不难,就一道费点脑子。”

  陈寂大概读了读题目,还挺幸运,最难的他抽到了,他隔着门卖惨:“啧,时雨,这题有点儿难啊。”

  陆时雨马上接话:“那你说题,我给你讲讲。”

  孔怡然忙说不行,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还明目张胆作弊呢?你俩高中没讲够是吧?”

  “我们再重温一遍。”门内外的两人异口同声,一字不落,默契满分。

  一群人还真是第一次见这么接亲的,新郎新娘旁若无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讲数学题,没出三分钟,题快解完了,陈寂边写边说:“第三问还得求一个极值。”

  “这个你没忘吧。”陆时雨笑道。

  陈寂迅速在纸上演算,懒懒掀了下眼皮:“这可不敢忘,当时你还出了十道极值的题,错一道罚我抄二十遍,当时默写逍遥游写一堆错别字,老李让罚抄我都没抄过。”

  “哇,这么想,你对我够狠啊。”

  说话间,其他题目已经解好了,陈寂扫了眼答案,有1314这几个数。他停笔,也不算了,来回看了几遍纸,敲门,“对个密码让我见见我新娘?”

  放以前,他绝对得轻嗤一声,再来句“幼不幼稚”,可今天他破天荒的没有调侃,而是清了清嗓,认真说:“41,5211314。”

  周围人起哄,这把谐音梗虽然幼稚,但陈寂还抑扬顿挫说出来了,属实撒了个噎人的狗粮。门开了个缝,伴郎团开始往伴娘手里塞红包,叽叽喳喳热热闹闹,又吵着让陈寂唱歌。

  隔着细细一道门缝,陈寂看向陆时雨。

  陆时雨也转头望他。

  人群中的他眼漆黑,很打眼儿。陈寂个子高,穿鞋将近一八六,原来高中练体育时养出来的锻炼的习惯一直持续到现在,整个人肩宽背直,浑身肌肉紧实,虽然人只露一角,但依旧能看出秀禾服修饰的笔挺身材。

  王竞之又往里塞了点红包,门一下子被伴郎推开大半扇。

  屋内一下子热闹许多,摄影师举着摄影机来回拍两个人,周围好多亲戚朋友也在一旁跟着起哄,伴郎伴娘吵吵闹闹,但这些陆时雨仿佛都没有听见。

  她只听见陈寂走进门,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又将那个开门密码重复了一遍,只不过不是数字,而是真正的告白:“时雨,我爱你一生一世。”

  说这话时,他的手微不可查地在抖。

  陆时雨憋着笑抬头看他,原来他也会紧张,那个倨傲恣意的少年,原来也有紧张的一天。

  2023年10月1日,天气晴朗,朝阳一如既往的和煦温暖,陈寂走近,迎着日光蹲在她面前,脸上一直挂着熟悉的笑意。

  这一瞬间,陆时雨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看到了那个穿校服的陈寂。

  那些兜兜转转的缘分与藏匿于心底不敢说的秘密,终于能够找到,属于它们的归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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